苏晚晚蹙眉:“朝廷下令免了遭流寇地区的赋税钱粮,你们不知道吗?”
这可是京畿地区!
政令都阳奉阴违到了这个地步?!
老汉和老妇人都摇头:“哪有那样好的事?”
苏晚晚握紧拳头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朝廷制定了政策又如何?
执行不下去,有狗屁作用?
难怪短短几个月,刘七他们从几十人的队伍,壮大到近万人。
群众基础太深厚了!
由此可见,这几年地方百姓被盘剥得多厉害。
萧彬给了老夫妇一角银子,打发他们去睡觉。
对苏晚晚和鹤影道:“你们先歇一会儿,等着救兵过来。”
苏晚晚蠕了蠕唇,半晌才开口:“你怎么在这?”
“我回蔚州卫了,宣府军这次奉命剿匪,我也在其中。”萧彬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,但是有点沙哑。
看样子很久没有休息好了。
空气安静下来。
苏晚晚心头发滞。
只有屋外的虫鸣声震耳欲聋。
萧彬竖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。
既担心有人找过来,又害怕有人找过来。
如果先来的是流寇,那就麻烦了。
过了好久。
外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苏晚晚低声问了句:“你过得还好吗?”
这句话,当初在延绥相见的时侯,她就该问的。
只是当时怯懦,怕对萧彬会有不利,生生压了下去。
没想到,一别就是数年,差点天人永隔。
结果当她遇险,第一时间出现就她的,依旧是萧彬。
萧彬沉默几瞬,“还好。”
鹤影屏住呼吸,就当自已不存在。
经历过那么多坎坷,她也看出来了,娘娘和萧彬是不一样的。
那种在暗夜里默默流淌的情愫,只有尝过情爱滋味的人才知道。
空气又安静了很久。
黑暗里,大家都默不作声。
苏晚晚终于又开口了:“萧彬。”
萧彬呼吸顿住。
她的声音很低,还带着点淡淡的娇意。
就像当初在金陵,她有话吩咐他时的语气。
苏晚晚说: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,帮我照顾好孩子,好吗?”
萧彬紧紧握住手里的刀柄。
她有夫君,孩子有父亲。
她却把孩子托付给他。
真当他有那么大的本事,闯进皇宫保护小皇子?
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边军军官而已。
可是,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拒绝她的时侯。
“好。”
苏晚晚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。
无论相隔多远多久。
他好像永远是她的萧护卫,唯她的命是从。
无论这个要求是否合理。
他看起来是她的护卫,却是以他自已的方式,在纵容她,宠着她。
所以在金陵那几年,是她过得最开心最舒适的日子。
除了偷偷养孩子这件事,并没有别的大事压在心头。
这几年在皇宫里,虽是锦衣玉食,却活得很累很辛苦。
想到以后人生天天都是这种日子,她就觉得透不过气。
保不齐哪天会中招,突然挂掉。
刘七和她已经闹掰。
能够续她命的,只有手里那几粒药。
药总有吃完的时侯。
……
这个夜晚,整个京畿地区乃至北直隶都躁动不安。
刘六刘七带来的手下几乎死光。
兄弟俩汇合后,打算率领主力支援杨虎那支人马,一通围攻霸州城。
如今朝廷官军紧追不舍,他们唯有占据坚固城池,才能获得喘息机会。
实在是京畿多是平原,无险可守,他们人数相对于朝廷官军实在处于弱势。
若不是官军怯弱不敢应战,他们也不至于嚣张到这个地步。
……
苏晚晚与鹤影靠在一起小憩,却没有半点睡意。
鹤影心中酸